人來來往往走過,風帶走一切足跡
是樹在搖,還是心在搖?
再看一次
鍵盤的敲擊是人間贖罪之徒的主題樂
隱沒在陽光背後的月光
不是不見,是不可見
再看一次
琳瑯滿目的招牌是慾望的投射
裸足前進慾望尖塔
肉慾 物慾 貪 瞋
再想一次
厚厚的瀏海蓋在她額前。甜美的笑、圓碩的眼,好美的女娃。
小怡在洗手檯,洗著今天剛換下的衣服,扎成馬尾的長髮襯出她清秀的臉龐。
我持槍,我細數剩下的十發子彈。
一眨眼,女娃不見了。
我看著小怡專心洗刷衣服,水流聲不斷。再轉頭往門口探看,小娃就站在門邊,眼神滯渙。我油然升起不祥的預感,我慌了,我不知道怎麼辦。女娃站在門邊,像是罩上一層灰紗,不看我,也不看離我三公尺,靜靜洗衣的小怡。
一閃神,女娃走近。
那菜刀握在女娃手上,顯得大得不合邏輯。我手中的槍不聽使喚,我恐慌,下不了手。我只能看著女娃沉穩地走向小怡。我的雙手像是被麻繩捆死,我不能制止這一切。女娃揮下一刀,那刀鋒透著秋日的陽光,沒有溫度。我陷入昏厥,再睜眼,小怡的兩隻手腕已經有三條血溝,血流如注。我搖搖晃晃向前走近一步,槍,還是拔不出。
女娃抬頭看了我一眼。
我看見一個全身裹著紗布,四肢潰爛的女人。潰爛的地方流出土褐色的汁液,將紗布浸染得像是發臭的沼澤。我仰望著那雙唯一完好的眼,我可以感覺她狂妄的笑。
女娃是被她控制的,我知道。
就在我清楚這一切的瞬間,女娃將小怡的雙手抬至洗手台,揮下最後一刀。我看著女娃面無表情將小怡的兩隻手掌拾起,血淋淋。
剛浸泡的綠茶包已將水杯染綠,外面下著大雨,我的槍還在我手裡。
每當洗澡時
我低頭看著我微突的不對稱肋骨
就覺得在我喜愛的男人面前
我會不自覺流淚
多麼醜陋的身體呀 我不得不這樣想
扭轉側彎的脊椎 在皮膚肌肉的底下
像是鬼斧神工 將 所有器官悄悄地有規模地 移動
「全易位了!」。我在X光照前 嚎啕大哭
吃著朋友的訂婚禮餅
手拿著兩人僵硬的婚紗喜帖
是呀 就是這樣的年紀
有那麼一陣子 周圍的人都結了婚
再那麼一陣子 周圍的人都離了婚
接著 紅帖 變成 白帖
就像單細胞生物
如果我有任何迷人之處 那必定只有在你沉睡之際
我說,親愛,今天的風好溫暖。看著人熙來攘往隨著期末增加又減少,惆悵的滋味環繞在我喝過無糖綠茶的唇邊。剛開學的夏天,已在我們的腳印下消逝,你輕數著我們腳下的落葉,輕數我們走過的旅行。
三順用她最自豪的糕點來表現愛意。可惜我學不會在每日的早晨送上我親製的蛋糕給你品嚐,但我想我可以用我最拙劣的筆跡打動你還在沉睡的心。我說,親愛,貪看你安穩的睡臉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。
陳綺貞華麗的變裝出輯,就像我們之間產生的化學反應。告一段落是意味著結束還是休息?你的習慣沉默思考,就像冬日暖陽般的緩慢稀薄行進。這麼遠,這麼近。我說,親愛,你的堅強何時才能放棄?
人生有多長?能不能長過我撫摸你的頭髮之際?
你的髮纏繞在我手上 玩弄似地捲呀捲 捲呀捲
能不能捲起我倆的臉龐,擺脫世俗的眼光
人說你太美 美得不像人間
客人熙來攮往 路邊的茶花 人潮洶湧
我們走進北城門 聽不見任何聲響
很多人喜歡的那種人,是哪種人?
很多人喜歡的那張臉,是哪張臉?
這是多數決的社會,很殘酷!
今天自願選擇程式組
嗯,我還是想要程式,不想要美術
我討厭我喜歡的塗塗改改,成為別人的口中之物
對他人負責,就不再有趣。
程式,有種征服的欲望,很好玩。
終於看到劇組的劇本
歐~~~雙重人格,歐~~~又是那些無病呻吟
我感覺不出它的情緒,我感覺不出它的悲傷
我只看到一種手法,一種俗稱弔詭的手法
不會讓我感動的東西,我怎麼願意愛上它?
我寧願去拍那些在學校幫忙清潔的伯伯和阿姨
我寧願去拍尖叫嘻鬧的小朋友們
感動,是要踏實的。我不想要那些自縛困繭的東西。
我們的故事展開於此都市的和平之島,很快就完了。
人要是能經驗到命運,那不會在這兒。
人要是有命運,那麼此人定是男人;人的命運若是得來的,那麼定是女人。
生命悲傷地打這兒消磨掉人,只有工作留著。
有時,有個女人努力想加入流逝的生命,磕牙一下。
(可是)生命會悲傷地隨汽車而駛開,快到腳踏車追不上。再會吧!
<�女情人們> 艾芙烈‧葉利尼克(Elfriede Jelinek)